农村公路保险机制探析
作者| 徐春草「人保财险浙江开化支公司」 文章|《中国人民保险》2022年第2期
长期以来，各地公路因灾损毁情况时有发生，山 区农村公路受地理环境复杂等条件限制，临水临崖情 况更为普遍，公路抵御自然灾害能力也更弱，山区洪 水、泥石流、突发性滑坡等自然灾害频发，极易引发 路基坍塌等险情。同时，由于农村公路设计中桥梁技术等级普遍较低，风险抵御能力不强，每年因恶劣天 气造成的公路损失数额巨大。结合开化县农村公路风 险状况，以及管养工作中存在的痛点、难点问题，中 国人民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开化支公司(以下简称 开化人保公司)与县交通运输局紧紧围绕习近平总书 记“建好、管好、护好、运营好”农村公路重要指示精神, 牢固树立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发展理念， 创新推出“保险+服务”的融合和“保险+养护”模式，为全 县1378.57公里农村公路系上“保险绳”,实现了县、乡、村 三级“四好”公路保险全覆盖，为创建美丽经济交通走廊， 助力县域“大花园”建设，助推乡村振兴发展，进行了有益 的探索。
农村公路保险开办情况
浙江省衢州市开化县地处浙西山区，钱塘江的源 头，北纬28o54'，东经118o01'，与皖、赣两省交 界。气候属浙西中山丘陵，温暖湿润，年平均降雨量 1814毫米，有“中国的亚马逊雨林”之称，县域总面积 2236.61平方公里。2017年年底全县公路总里程 1593.49公里，其中县、乡、村道占86%。以往，因 占主体的农村公路等级低，抗自然灾害能力差，遇到灾害性天气极易出现损毁。加之原有公路养护机制不 完善，损毁修复中存在资金审批流程多、资金到位慢 等弊端，常常造成受损公路不能及时修复。基于这一 情况，开化人保公司与开化县公路管理局经过多次协 商沟通，探索将农村公路风险保障纳入保险管理的新 模式，按照试点年度“微赢微亏、风险共担”原则，共 同签订了县域农村公路财产保险合作方案。这一方案 可以有效弥补公路养护机制上的不足，切实解决资金 筹措难、拨付慢的弊端，提升本县各级公路抗御风险 能力，有效构筑公路风险保障体系，助推钱江源大花 园“美丽公路”建设。方案主要内容有:
保险险别:适用银保监会审核并备案的财产综合 险条款。
保险标的:开化县境内各级农村公路，包括路 基、路面、桥梁、涵洞、防护工程及公路附属设施 等。其中:县道541.377公里、乡道(专用道) 227.06公里、村道610.133公里，合计1378.57公里。
保险金额:总保险金额为22.55亿元。其中，县 道541.377公里，保险金额按220万元/公里，保险价值为11.91亿元;乡道227.06公里，保险金额按200 万元/公里，保险价值为4.54亿元;村道610.133公 里，保险金额按100万元/公里，保险价值为6.10亿元。
保险期限、费率及保险费:试点期定为三年，保 险合同每年签订一次。本期保险从2019年1月18日0 时起至2020年1月17日24时止。山区道路保险费率 为1.2‰，年度保险费270.60万元。
保险责任及责任免除:保险责任:在保险期间 内，由于自然灾害或意外事故造成的保险标的的损坏 或灭失，保险人按照本保险合同的约定负责赔偿。自 然灾害仅指台风、风暴、暴雨、洪水、山崩、雪崩、 崖崩、滑坡、地面突然塌陷等。意外事故是指不可预 料的以及被保险人无法控制并造成物质损失的突发性 事件，包括飞行物体或其他空中运行物体坠落、交通 工具的碰撞。责任免除:由于保险标的内在的缺陷或 瑕疵导致损失，非灾害引起的通行养护和维修保养费 用，因通行中断或污染造成的其他间接损失。
免赔及赔偿限额:免赔条件设置为每条道路每次 事故免赔按10000元或免赔率10%，两者以高者为 准。赔偿限额为县道每条道路每次事故赔偿限额950万元，乡道每条道路每次事故赔偿限额600万元，村道每条 道路每次事故赔偿限额350万元，保险年度累计赔付限额 5000万元。
2019~2020年，开化公路保险累计保费540万 元，累计赔付金额1260.75万元，累计赔付率 233%。从浙江省公路保险参保情况了解，截至2021年7 月，全省共有27个区县开展过公路财产保险，区县参保 覆盖率32%。各地市中，丽水实现全市统保，覆盖率 100%，位居全省首位;舟山覆盖率75%，衢州33%，湖 州、嘉兴、金华、杭州均只有1个区县在保，绍兴无在保 项目。从地域分布上看，参保公路保险集中在我省西南 山区及东部沿海地区。从2016~2020参保统计年度看， 全省范围内人保公司参与的公路保险总保费从1107万元 增长到6948万元，增长527.1%，我公司份额内保费从 1052万元增长到3933万元，增长273.8%，平均年度赔 付率超100%。 2020年6月，暴雨致华殿线18K+150路段损毁。
开办的意义及遇到的问题
农村公路保险试点推出后，该保险机制较好地发 挥了农村公路保险补偿作用，有力支持了县域公路灾 后重建。开化县试点两年来，农村公路发生自然灾害 案件，由县交通局、人保公司及公路勘测第三方评估 公司，三家单位联动，共同现场勘查，确定损失情况 及修复方案，减少中间环节，有效降低了灾后修复成 本，据初步估算较以往下降30%。同时引入保险机 制，公路灾后修复费用减少了审批流程，修复资金到 账更及时，加快了灾后重建进度，较好地发挥了保险 补偿功能。当然，从浙江全省各区县试点开办公路保险 的初步经营数据看，也遇到一些问题。
覆盖率低，风险被逆选择
全省81个县市区，26个区县参保公路保险，投保 覆盖率32%，参保区县均为山地、丘陵或沿海地区， 出险率高，风险较集中，公路保险投保逆选择严重。
赔付率高，难可持续发展
2016~2020年，全省公路保险五年累计赔付率 187%，总体呈现高赔付，当前公路保险经营不健 康、不可持续。从出险频次看，村道出险频次最高， 占比超7成，乡道、县道出险频次大致相当。从出险 长度看，村道出险长度占比超7成，与出险频次大致 相同，县道出险长度次之，占比达20%，乡道出险长 度最少，占比7%。从损失金额看，村道损失金额占 比近6成，县道占比近3成。综合来看，村道最容易 发生保险事故，且理赔金额最高，县道次之。
保险方案粗泛，责任扩大化在投保标的价值确定上，保险金额明显低于农村 公路重置价值，如县道农村公路按每公里220万元约 定投保，实际山区公路在修建中路基、护坡，修建费 用远高于这一标准，造成保险费严重不足。在保险责 任界定上，通过特别约定或扩展条款将“清理残骸费用、专业费用、自动恢复保额”等扩展为保险责任。 在赔款标准适用上，忽略原农村公路现状，一概按照 现行公路建设标准，部分道路护坡从垒石、干砌石改 建为浆砌，修复路面弧度、宽度均按现行公路更高标 准进行施工，修复费用标准远高于保额确定标准。
相关思考和建议
要致富，先修路;奔小康，先看路。道路的完善 通达，直接影响人流、物流、资金流，可以说，交通 是最大的民生工程。农村公路保险机制在各地进行了 一些有益试点，引起各级政府的关注，触发了公路风 险保障的保险需求，也引发了保险行业对这一领域更 多的思考和探索。如何更好地发挥农村公路保险 在“四好”公路建设中的保障作用?如何进一步优化改 造现有公路保险方案，实现保险机制可持续发展?如 何将政府引导、保险主体参与、乡村振兴战略等有机 结合，探索公路保险各级财政统筹的新模式?借鉴各 地开展的公路保险试点做法，提出以下几点建议。
完善现有的农村公路保险机制
推行以省、市为单位的公路保险统保模式，进一 步提高区域承保面，防止风险逆选择。原先试点区域 多为山区、海岛，公路基础相对较差，风险较为集 中，承保条件难以改善，要实现公路保险可持续发 展，应进一步拓宽承保区域，因地制宜、因时制宜制 定推进以全市或全省为单位的公路保险统保，提高承 保覆盖面。
优化细化农村公路保险方案内容
一方面要优化承保方案，合理控制风险。由于公 路保险初期的粗放发展和不当竞争，承保条件普遍呈 现费率、免赔率“双低”，赔付标准、保障范围“双高”的问 题，直接导致绝大多数公路保险亏损，严重影响该险种 的可持续发展。因此，要认真梳理各地承保方案，结合 经营结果，强化客户沟通，优化费率、免赔、特别约 定、理赔标准等承保条件，严格扩展条款使用，科学制 定理赔标准，合理匹配保费与风险，推动公路保险良性 发展，实现保险人、被保险人双赢。如在保险方案中进 一步明确理赔标准，避免产生歧义。在理赔方式上，约 定以恢复原状为原则，任何修复导致性能增加的部分保 险人不负责赔偿。在损失认定标准上，尝试以下两种方法确定，方法一:按损毁米数确定。发生保险事故后， 保险人按照保险合同约定的每米赔偿单价乘以道路实际 损毁米数计算损失，最高不超过损失路段保额。方法 二:按工程量认定。发生保险事故后，保险人按照保险 合同约定的方式确定道路修复工程量和损失金额，最高 不超过损失路段保额。
同时，要加强过程管理，促进降赔减损。当前公 路保险经营整体较为粗放，保中风险管理意识和风险 防范能力较为薄弱。下一步要着重树立“防重于赔”的 理念，强化灾前风险排查，探索行之有效的保中风险 管理机制，切实提升风险减量管理能力，有效降低公 路保险事故频次和损失程度。
拓展公路保险内涵和外延
将公路保险推广为包含公路巨灾保险、道路公众 责任险和雇主责任险等险种的公路养护运营管理保 险，不仅将农村公路因灾毁损失纳入承保范围，保险 还涵盖因意外事故造成的第三者民事责任和养护工作 人员的人身安全，构筑公路风险保障体系，更好地转 嫁政府责任风险。
推行“省级统一招标、市县自愿参保、县乡村共同 受益”的方式，全面推广农村公路灾毁保险。
通过公开招标的方式选择网点覆盖面广、市场信 誉好、理赔服务优的保险公司作为承保机构，制定农 村公路灾毁保险合同范本，通过政府向社会力量购买 公共服务方式，整合政府和市场资源，提升区域农村 公路抗灾抢修能力，完善农村防灾管理体系。2020 年，浙江省丽水市人民政府在原来各县农村公路分保 的基础上进行了首次全市统一投保，对保险险种进行 了优化，同时对理赔服务需求进行了完善，有效促进 了丽水市农村公路保险项目的稳定运作。同时将农村 公路防灾防损工作纳入工作要求，从传统的灾后理赔 向灾前预防转变，对可能发生灾害的风险点提前防 范，推动“保险+服务”融合，激发农村公路管养新动 力。两会上全国政协常委洪捷序也曾建议，中央财政 应对山区县市给予倾斜支持，每年安排农村公路重大 灾毁专项补助资金，重点用于山区农村灾毁公路的抢 通保障和灾后重建。目前，除浙江外，福建、安徽、 甘肃等省均在省市县财政统筹上做了试点推广。
